(愛森斯坦電影《波坦金戰艦》海報)
愛森斯坦、格里菲斯與俄國蒙太奇學派
上一回我們提到愛森斯坦(Sergei M Eisenstein)、普多夫金、克魯雪夫幾個人組成了「蘇聯蒙太奇學派」,幾個人當中,最出名的就屬愛森斯坦,素有「俄國電影之父」的美名。
愛森斯坦將源自於美國格里菲斯的蒙太奇技巧,挪用到俄國,同時將蒙太奇的技巧朝向「哲學化」思考與發展,建立起一套系統性的理論基礎,讓蒙太奇不只是一門實務的剪接技巧,也補足了埋藏在這些技巧後面那些看不見的思維邏輯與思考角度等等問題。
美國人格里菲斯的《一個國家的誕生》(The Birth of a Nation,1915)成熟地運用了各種蒙太奇的技巧,剪接出一部直到現在看起來故事線都還非常流暢、影片的情感渲染力都非常豐沛的作品,這部長達180分鐘的劇情電影,與當時瀰漫風行的短片電影相較起來既秀異也突出,不過電影本身卻也因為凸顯了白人種族議題和有過度美化三K黨的傾向,造成美國境內的抗議聲浪不斷;這一部片飄洋過海到了俄國的愛森斯坦手上,啟蒙了愛森斯坦的蒙太奇思想,將蒙太奇從技術的層次,提昇到了理論的高度,最後斷言「所有的電影都是蒙太奇」,愛森斯坦帶頭的蒙太奇學派,到處發表他們對於蒙太奇的看法,提出了一篇〈雜耍蒙太奇〉的文章,解釋蒙太奇的精髓就在於「使用離開現實的、脫離敘事情節的畫面元素和組接方法,創造具有視覺衝擊力和表意明確的電影文本,以此來表達作者的思想意志」。
波坦金戰艦、十月與持攝影機的人
想當然爾,對一個反對寫實、大力提倡蒙太奇、並將剪接技巧提昇到思維的哲學層次的推動者而言,愛森斯坦以實際的作品,表現出他對蒙太奇的運作。1925年,年僅27歲的愛森斯坦,在12月23日聖誕節前夕,在莫斯科大戲院發表了《波坦金戰艦》(The Bettleship Potemkin),受到熱烈歡迎。
《波坦金戰艦》為一齣非常古典的革命起義故事,背景在西元1905年,影片敘述戰艦上的水兵因上級軍官不理會食物已經腐爛,仍供給士兵食用並槍斃士兵,士兵在抗議無效之下起而叛亂的故事。
這部默片一開始便以平行剪接的方式處理海浪拍擊岩岸和列寧的宣言「為革命而革命」的字幕,暗示了後面革命行動的電影主題。
電影裡最著名的片段為「奧迪薩石階(Odessa Steps)」——這個片段同時也是默片史上相當經典的蒙太奇剪接,愛森斯坦利用每個鏡頭的對比——包括光明與黑暗、直線與橫線、遠景與特寫、靜止與運動……等元素,讓畫面本身形成強烈的對比,同時,奧迪薩石階採取的是斜角的構圖方式,讓看電影的觀眾,在心理上製造出一股緊張的壓迫感。一直到現在為止,這部電影都還是對於電影有興趣的人或是電影學院裡的學生課堂上,電影教授在談論到「蒙太奇理論」時,一定會拿出來討論的電影基本教材。
《波坦金戰艦》公演受到熱烈歡迎,兩年後愛森斯坦再以長達105分鐘(比《波坦金戰艦》長40分鐘)、3000多個鏡頭的史詩格局電影《十月》(October,1927)重現了發生在俄國的「十月革命」歷史,該片因為視覺效果太過逼真、臨場感太過細緻,所以一度被認為是真實的歷史的紀錄片。
現在,就讓我們一起來看《波坦金戰艦》裡最為知名的片段「奧迪薩石階」。俄國電影,我們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