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小說作品,複雜的展現這個世界,一般認為這些作品呈現出了20世紀之後現代人的心靈。圖為杜斯妥也夫斯基雕像,圖片來源:http://www.flickr.com/photos/29986419@N02/2808912335/)
十一月底,上午九時許,來自華沙的快車高速駛進聖彼得堡車站,空氣潮濕陰冷,有霧的早晨迷迷濛濛……疲倦的旅客,一夜無眠,眼皮沈重如鉛,每一張臉都和霧一樣慘白得發綠……
——《白癡》
他帶我走進晦暗邊街裡一家骯髒的小酒館。酒館在地下室。零零星星坐著幾個客人。表情呆滯的鋼琴師五音不全地彈著某一首曲子。屋裡透著股髒毛巾的怪味。我們往角落坐下。你可能還不知道,當我覺得無聊的時候,當我的整顆心被一種可怕的、痛苦的單調襲擊時,常來這種酒館坐著。可是這些桌椅,這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歌聲,衣飾不整的侍者,還有那股煙味,和彈子房的叫嚷聲,樣樣都乏味透頂,讓人覺得齷齪極了……
——《少年》
相對於托爾斯泰下筆的客觀與冷靜,杜斯妥也夫斯基的作品,所呈現出來的技藝則複雜與特殊許多。
天蠍座的杜斯妥也夫斯基(Fedor Michajlovic Dostojevskij,1821-1881)出生在1821年11月11日,父親是陸軍的軍醫,據說因為酒後暴行,遭到家中的農奴灌酒最後氣絕身亡。1837年,杜斯妥也夫斯基的母親因為肺結核病逝,也就在母親病逝的這一年,杜斯妥也夫斯基進入了彼得堡的軍事理工學院念書。從小杜斯妥也夫斯基就相當崇拜普希金,進入了軍事理工學院之後更是埋首在文學之中。好不容易從軍事理工學院畢業之後,杜斯妥也夫斯基旋即展開了寫作生涯。
他的第一部作品,就是從小一直烙印在心裡的《窮人》,這本小說獲得文學雜誌社人員的美譽,稱他為果戈里第二。而隨著《窮人》的出版問世,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名聲也逐漸在俄羅斯境內傳遞開來。
就像是個種子一般,《窮人》的問世,不但讓杜斯妥也夫斯基的聲名大開,往後的幾部作品,杜氏也將焦點聚焦在窮人的議題上,藉由這些作品,再現出小人物的悲苦並揭發俄羅斯境內的社會問題。而在這些關注貧窮階級的作品問世之後,杜斯妥也夫斯基也開始接觸了革命團體。
西元1848年,27歲的杜斯妥也夫斯基寫下了短篇小說《白夜》,這本小說描述一位失戀的少女在夜晚和既病又餓的流浪漢邂逅的故事,在少女向流浪漢尋求慰藉之際,沒想到少女的男友突然出現,少女因此立刻棄素不相識的流浪漢而去,整部小說作品像是在黑暗中摸索走路一般,題材相當特別,氣氛營造迥異也憂鬱,讀起來卻一點也不突梯;在《白夜》發表的隔年,杜斯妥也夫斯基參加革命組織被捕,囚禁八個月之後,判處死刑。在處死之前,俄國沙皇下令大赦才免於一死——但卻換來四年的監禁、五年的流放。1849年杜氏被押往西伯利亞的監獄中,在監獄裡頭,可讀的東西,除了聖經之外,別無其他,也就是在這個時期,杜斯妥也夫斯基的思想變得深具宗教性。在監牢的時日,他的羊癲瘋宿疾也經常發作。
1859年,杜斯妥也夫斯基終於返回聖彼得堡,同一年發表了《死屋日記》等作品。1864年,結褵七年的妻子以及兄長先後過世,讓杜斯妥也夫斯基的心情深受打擊,此時他著手寫就《地下室手記》,剖析了神秘的人性和隱藏在生命背後的悲劇,之後的曠世傑作《卡拉馬助夫的兄弟們》同樣是在這樣的基礎完成的成熟之作。
綜觀杜斯妥也夫斯基的作品,以《罪與罰》《白癡》《惡魔》與《卡拉馬助夫的兄弟們》最為人熟知,這些作品在具有戲劇性色彩的同時,又兼備了哲學性,情節的鋪陳又具有偵探小說所需要的一切元素,他的小說徹底解析了人性的脆弱,情節所富有的宗教性內涵,又讓人感覺到深刻的悲哀與憐憫,小說的用字遣辭極為複雜,在他的小說裡沒有正常的事物,小說中的人、事、物都處在痛苦的磨難與邊緣,卻順利的烘托出逼人的氣息。
他筆下的人物個性矛盾且互相衝突、人物與人物之間的關係若即若離,在他來說,人類的心靈本來就相當複雜,所以就需要用複雜的手法表現,在他看來,愛與恨、善與惡、高貴和卑劣、驕傲和謙遜、甚至純潔與邪惡彼此之間並不排斥而是並存在一個人身上,所以他說:「我一直很清楚,在我的心裡有許多自相衝突的個性。我不斷的感覺到,它們在那裡互相爭執……」小說便是杜斯妥也夫斯基表達自己與人類心靈的媒介,小說也是他作為剖析現代人類的方法。